askiloria

My boys .

窗口


我是一名银行前台工作人员,丢下教师资格证和岗位听父亲的来这儿上班。

在医院,警察局,银行,每天接触的都是最真实的人间。

记得一位90后的先生,踏进门口就开始向着志愿者比划,大费周折来到窗口却盯着贷款需知支支吾吾,志愿者在他身后用口型告诉我,

"他不识字。"

93岁的大爷,每个月强撑着身体到来,掏出口袋里的军人证带走微薄的社保,临走时不忘笑着还我们一个标准的军礼。

每月定时报到的他我已有两个月未见到了。

同是一位老人,来到我面前,拿出用红布包着的寥寥无几的钞票,夹了几枚硬币,颤颤巍巍地伸进窗口,要为自己的孙子存上大学的钱。

问起原因,老人笑了:"我?病了,活不长了,攒点钱给孙孙,等他出息了,能过上好日子就好咯。"

印象最深的一位老婆婆,从交织闪烁的霓虹深处走来,正是我们下班的时候,大家急着回家,却看她孤零零一人,不得不留下,婆婆手里攥着一张纸,杵着拐杖,嘴里不断地在窗口前念叨。

"钱,取钱。"

同事耐心地让她松开手——那张纸已经被揉皱得看不清字,有撕毁的痕迹,上面隐约可见几张不知被什么被划得胡乱的照片。

在最后亮着的一盏灯下才看清楚。婆婆的儿子在结婚后对母亲不管不顾,日常费用一直在由婆婆自己承担,艰苦地支撑着日子。

直到连早饭也买不起的那天,儿媳当着街坊的面跟她撕破脸,收走了她的户口本和身份证,留下辱骂的话语。

没有这些资料是取不了钱的,贷款也不可能,我沉重地凝视着她的面庞。

白炽灯下,老人的皱纹诉说着生活的沧桑,浑浊的双眼已无法看清任何东西,眼角还残留着泪痕,唯一能诉说她故事的只有那颤抖而干裂的嘴唇。

时间一点点过去,同事终究还是开了口"大娘,您这要求我们真是实现不了…"

她愣了一会,抬起拐杖扒拉开我们的腿,缓缓向黑暗走去。

我们在她口袋里塞了一百块钱,联系了司法部门,这是我们唯一能帮到她的了。

每每遇到诸如此类的事情,我的业监都在我身后轻轻摇头说无法,大家也沉默不语。有种无能为力的罪恶感不断地束缚我,尝试着变得麻木却始终做不到。

这些事一直在发生着,只是你我选择看或不看罢了。

我收拾好今日的狼狈,长吁一气,关闭了窗口和它一旁的扩音器。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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